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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1 / 4)

        鱼跃讲她的故事时,水碧听得很认真,一个字都没落下。她的声音清悦明澈,还带了两分掺了塞外烟沙的沙哑,听得人昏昏欲睡,水碧其实早已经困意翻涌,却还是强撑着眼皮不睡,直到她把故事讲完。

        故事发生的那一年她只有十八岁,如今她顶多也就是二十出头,那也就是刚发生不久的事情。恶徒被削去罪根秋后问斩,失去女儿的母亲也为孩子申了冤屈,可惜大多数人的生命里都没有一个鱼跃这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客。

        如若他也有,母亲就不会奄奄一息病死在房里。原本多么丰满莹润的人呐,死的时候只剩一把骨头,抱起母亲的尸骨时,他甚至掂量不出重量。

        为什么呢?因为他的母亲并不是良家女,因为他们只是贱籍的娼妓倌儿,浑身淌着肮脏的脂粉味的汗臭味的血液,所以他把脚走烂了头磕破了,也求不到一个肯屈尊为母亲治伤的大夫,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生命一点点流失。即便后来他接客后攀上了权贵,终于为母亲请来了大夫,也已经是无力回天。

        水碧早已不是爱幻想的痴儿,此刻却也有了莫名的期盼。若是母亲和他遇见的也是鱼跃,是否结局会有所不同?当然,那是不可能的,她的年纪比他小多了,若是他是个寻常人家的男儿,按部就班娶妻生子,兴许都能生出她这么大的女儿来。

        “贵人何必为奴如此费心,不过是贱命一条罢了。”

        身体亏空他自己当然也能觉察,随着年岁渐长,他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愈发懒言多觉,气力也远不如往日,比如他甚至只能抱着看似纤瘦的鱼跃从桌边到榻上,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肉体的疼痛更是早就习惯了的,在她来之前,整夜整夜睡不着都是常事。这样下去,怕是撑不了几年了。

        “不要,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的。”她不肯说话了,把头埋在水碧的胸口,任由水碧轻柔抚摸着她亚麻色的细软长发。

        难道她过去真的见过他?不是在逗他玩吗。水碧想了又想,记忆里却怎么也没有一个黄毛小丫头,不应该的,她这么优秀的孩子,无论走到哪里都该是受人瞩目的,如果他真的见过她,不会记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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