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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 (2 / 5)

        因着乔一帆的病,他未能施展太多往日的骑射工夫,好在运气极佳,遇见一只鹘鹰,于是耐心调试着准星,脱箭离手,箭匕正中红心,得来一片恭迎之声,之后便有些精神不济,草草出手打下过几只野兔,不再表现。邱非在他身侧寸步不离,也无心跑马,只猎下两三只猛禽与驯兽。日后滑至申时,太阳西斜,天色渐暗,帝王的队列却往更为偏僻的伸出行进而去。

        西边残阳如一缕血线,透过树梢穿刺而来,穿着兵甲的冷光。邱非握着缰绳的手微顿,呼吸轻寂,眼角余光扫视而过,最后去看乔一帆。后者吐出一口飘然的雾气,微烫的面颊下是沉水般的眼瞳。他们无声对视,而后视线交错,再次回到前方。

        一支箭破空而来,惊翻身后背着辎重的驮马。

        马首嘶鸣中惊起满地落枫,随后流萤般的箭矢纷繁袭来。身后禁卫纷纷拔刀,禁军头领拍马大喊:“护驾——!”

        周遭侍卫迅速布阵,将中央的贵人围护成一圈。两人周身仅带着秋猎用的弓,再无其他武器。邱非搭箭朝尽处遽得射出,敌我两处均传来冷兵器刺穿盔甲与血肉才有的响动,如同刺穿一片软肉,露出破裂的血腥气。雪光顺着火红的落日照亮围场的偏隅,将乔一帆原本便红润的脸色照出一种驳杂而不详的深红,但嘴唇却是无血色的。邱非射出一箭,抽空摸了一把他的脸,继而稳稳攥着他被冷汗打湿的掌心,在嘈杂的争斗声中轻问:“身体可还好?”

        乔一帆点头,牵引缰绳安抚身下受惊的马匹:“无事。”

        然而周身只见箭矢远远射来,禁卫将它们全数挡去,正要往丛林深处追踪,却见不远处吼叫与刀刃惊天,兵戈之声不止,愈发浓烈的血腥味带着要将对手屠戮殆尽的锋锐。一队绵延的人马拨着残阳而来,飞扬的尘土与兵戈摩擦地面的声响极为浑厚,显然人数众多。为首便是那顶着阴阳账本叫邱非用朝冠砸过脚趾的户部侍郎,随行左右两人俱是朝中三品官阶之上的公卿贵族。正中的侍郎年过半百,碾过长髯,行至禁军周身,隔着五六丈的距离勒马,慢悠悠地行过臣礼,自漫天的血光中道:“陛下遇险,臣闻讯而来,救驾有迟,叫您与娘娘受惊了。”

        邱非沉声对望:“卿是闻讯而来...抑或有备而来?”

        侍郎那故作愧怍的脸庞终于布上一丝诡谲的笑意:“陛下何意?臣惊恐。”

        帝后的两匹宝驹颇通人性,兀得发出躁动的鼻息声。邱非自宽大的长髦下仍拽着乔一帆的手,他的手偏凉,乔一帆的却很烫,恰好彼此调和,融出和暖的温度互相渡送。邱非轻轻捏了捏他的骨节,又对远处道:“既如此,卿不若卸冠下马,到朕跟前来......谢你救驾有迟的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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