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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 (1 / 2)

        报琼阁何以名之报琼阁?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明面上是这么说。

        “差了一着,这隐含的桃是弥子瑕分桃的典出。”邱樨一面给琴上清漆,一面觑他道,“你是识字的读书人,应该知道。”

        怀烛细细地替他调匀那漆。他想说这年头读书人并不常读韩非,更何况他被掳来的时候只是个小童。“弥子瑕色衰见弃,这恐怕不是好典。”他轻声说。

        邱樨嗤笑一声:“什么好典坏典,色衰当然要见弃。这意思是说,像你这样仗着有些色艺就目中无人的主——”

        ——别,想,逃。

        他用口型慢慢吐出这三个字,满眼戏谑的笑意。

        怀烛垂头,足底受到感召似的隐隐作痛起来。他不免要怀疑邱樨这番话是特意编排与他听,因着他趁走水逃跑未遂的前科。按阁里旧例,不赎而跑者受足钉,一种将人吊起来,长针刺没入足底三日才许拔出的惩罚。拔针之后往往留下经年难愈的深深伤口,受罚者不良于行,于其余事上倒是无亏。

        怀烛十岁时因逃难时与父兄走散,被敲晕了掳到阁里。长到十二总算是寻得机会,趁乱逃过一次,却不巧撞上就近打水的柴房。而后的事自不消说,养了一个月才勉强能下地,至今每逢阴雨,双足仍如蚁作痛。

        而今三年又过。当了五年的怀烛,他几乎要忘了自己的姓名,父兄呼唤的、塾师训教的姓名。万旸,万旸,你是万家的子嗣——怀烛扶着手腕意图掩盖激动的战栗——别怕,马上就能逃出去了。

        纵使赋予他“怀烛”这个称谓的邱樨,也并不尽知晓他的本名。万氏虽称不上什么累世公卿的大族,但士林中仍有所美称,加之父亲刚升任封疆大吏,长兄游学于京师名家——断然不能有一个没入贱籍的子嗣。

        “有名字吗?”

        “王阳。”他恭顺地将其写在竹片上,双手承举到邱樨下颌前。

        “阳气过盛了,怪教你如此不驯。需得压一压。”邱樨抽走竹片,粗糙的根部在万旸的掌心弹跳一下,“就改叫怀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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